小青舔瓶身舔的正畅快，听了糖丸的话，头一晃，差点整个就掉下来，连忙拖着瓶子哧溜一下往上爬。
爬到糖丸耳朵的时候白玉琉璃瓶差点掉落，它用蛇尾一勾，瓶子好险打横被勾住了，小青一口气上了糖丸头顶扭了扭身子蹲坐下来，白玉琉璃瓶恰好横档在糖丸鼻子这头。
“小青！我让你打，不是让你往上爬。”糖丸觉得一定是师父给的品种出了问题，明明师父手中的金蛇王很武威霸气的，为什么它生出来的崽是这么个货色啊呜呜，她想退货行不行。
流芳斋的水娘追过来，就看到糖丸脑袋上方探出个蛇头，细条的蛇身像根青色的绳子从她右边脸颊往下垂，到了鼻梁的部分，小青蛇尾卷着白玉琉璃瓶横档了下半张脸，只露出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，乌黑清亮，眼中带着慧黠，点点笑意中间流转。
“你是谁，意欲何为？”饶是水娘见多识广，乍然一见糖丸这古怪的模样也被吓了一跳，她狐疑的凝视着糖丸，开始觉得事情或许并非她想的那么简单。
糖丸抽出腰间的翠笛在手中转着玩，笑弯了双眸：“异域？不是啊，我从南边来的，不是异域哦。”
水娘拧了拧眉头，不知道这小姑娘是装疯卖傻还是故意的，但绝非那么简单，她上下打量着糖丸，边不着痕迹的企图靠近，“看你的装扮，你是苗疆人？”
糖丸想了一下，她是师父捡回去的没错，可师父说过她本来也该是中原人来着，那么她便不能算是苗疆人，摇了摇头：“我和你一样。”
“小姑娘，我们和苗疆一向无冤无仇，甚至有过几次接触，可称为朋友，现在大家敞开了说亮话，既然是误会一场，还请归还东西，你我之间就当不打不相识了。”水娘见她不愿承认，也不去戳穿，她已从糖丸的穿着打扮及手中笛子猜了大半，再加上哪有普通小女孩动不动就把玩蛇虫鼠蚁的，准时五毒教派的没错。
糖丸嘻嘻笑道：“大娘想和我打架吗？”
水娘缓缓摇头：“如果姑娘肯将东西还给我，流芳斋都会视姑娘为贵宾。”
水娘也有自己的考量，硬拼并非不能拿到东西，但是五毒教派的人一向古怪神秘的紧，谁知道她身上还藏着什么毒物，待会儿别一并放出来，再则水娘知晓些事情，她们的人好似也与五毒那边的人有来往和交易，目前不知道眼前这个小丫头的来历，更不清楚她是否一个人，万一得罪于她，也许会影响她们的人与五毒教派那边的关系。
“贵饼？很好吃吗？是什么陷的？”糖丸被瓶子磨的鼻子痒，用手指头揉了揉鼻子，“你这个中原人太小气了，我借两天玩玩，玩腻了就还给你了呗，再见了大娘。”
水娘还没见过说风就是雨的人，她以为再怎么样两个人都该先谈，谈崩了才动手，可是这个小丫头根本不按牌理出牌，说完话原地一掠，人就跟鹞子似的飘飞了出去。
水娘赶忙追上去，这会儿彩衣女子也带着人来了，大家从不同的方向围拢糖丸。
糖丸脚踏着青瓦红墙，身体轻快的飞掠穿梭在房舍间，她扭回头看了一眼，就见水娘等人一共五六个，全都戴着不同颜色的面罩，身披彩衣这么一路疾行，恰似那瓶身上的玄女飞仙而来。
“难道中原人比较流行遮面？看着挺好玩。”糖丸这么一个念头从脑海滑过，正好经过一家晾晒布匹的染布坊。
她似灵活的飞燕从上往下疾冲，脚尖往竹竿上轻轻一撩，一匹紫色的布被她在高处抓了一角，像银河水倾斜下来，‘刺啦~’一声干脆的撕裂声，糖丸左手以翠笛缠着小青连带白玉琉璃瓶塞进胸口，右手甩掉多余的布匹往脸上一罩，两手在脑袋后打了个结。
再从染布坊矮墙上一踩纵身向前跃起，谁知道那墙头是废弃的还是年久失修，一脚下去砖瓦裂开，糖丸差点踩了个空，幸亏她体轻灵活，翠笛往边上一个借力，她在半空中来了个鹞子翻身，稳稳的落在染布坊外头的空巷子里。
糖丸看着后面倒塌一半的矮墙，吐了吐舌头：“中原人的房子真不结实！”
里面狗吠声乍起，伴随着男人中气十足的吼声：“哪个小贼闯进来了，大家快来抓贼啊——”
糖丸对着人声传来的方向做了个鬼脸，斜踩着巷子的墙壁往出口另一端去，巷子里光线黯淡，等阳光照到她脸上，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，人前几个色彩不一的身影缓缓落下，最中间的恰是水娘。
“姑娘慢走。”水娘伸手一拦，往前走了几步，仔细辨认糖丸的脸，不过她发现糖丸脸上遮挡的瓶子没了，却多了一块遮面巾，对着糖丸伸出手：“请将东西物归原主。”
糖丸眨了眨圆滚滚的眼睛，拇指和食指扣着翠笛转圈，转身看后面，彩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绕到糖丸后面，娇俏的声音带着冷斥道：“小贼，识趣的赶紧把东西拿出来，否则必然饶你不得。”
糖丸努了努嘴巴，黑白分明的眼中带着一抹促狭：“呀，你说给就给，我为什么要听你的？”
“小姑娘，你拿了这东西也没用，不如我跟你换一样如何？”水娘眼眸微闪，笑的媚眼横飞，款款上前来，从袖中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玉珠，“这个是深海玉龙珠，常年佩戴在身上不止会保青春还能养身，你喜欢吗？”
糖丸双手背到身后，弯腰凑过去看水娘手上的珠子，一会儿往左歪着脑袋，一会儿又往右，仔细的模样跟古董店的老先生差不多。
水娘适时的拖了拖手掌，让阳光从玉珠穿过，折射出一道绚丽的光彩，光看着就叫人心动不已，水娘见糖丸看的认真，眼睛跟粘在了玉珠上面一样，心中更加气定神闲，她就知道小姑娘好骗。
实际上这根本不是什么深海玉龙珠，就是一个琉璃做的珠子，不过胜在卖相好，水娘是看糖丸说话中露出性格天真的一面，好似不通世事，想来根本分不清深海玉龙珠和琉璃珠有什么区别，才拿出来唬人的。
水娘通透的很，小姑娘嘛，都喜欢外表华丽，发光发炫的东西。
“哇！”糖丸发出惊呼声，“真好看。”
水娘了然一笑，果然不出她所料，“那我们交换吧？”
“不行。”谁知糖丸断然否决，站起来往后蹦跶了一步，头摇的像拨浪鼓，“好看是好看，又不能吃，不好玩，再说了，看你的脸老成这样就知道这个什么珠没用啦。”
水娘笑容僵在眉梢，“……”
彩衣女子冷哼一声：“掌柜的不用跟她废话，直接制服了就是。”
糖丸弯着大眼珠子，对着彩衣女子嘻嘻笑道：“大姐姐你喜欢公鸡吗？”
彩衣女子一愣，柳眉微蹙，“什么乱七八糟的。”还叫她大姐姐，一个小贼装什么嫩！
“喏！”糖丸对着她抬了抬下巴，“你这个衣服好像大公鸡哦，我还以为你和它是邻居呢。”
居然骂她是鸡！
“呸！我打烂你的臭嘴。”彩衣女子是可忍孰不可忍，娇呵一声，抽出一把短刀，直扑向糖丸。
水娘本来是看在糖丸可能和五毒教派弟子有关的份上才忍让几分，既然糖丸不给面子，水娘也没了耐心，因而彩衣女子扑过去时，她对着旁边的另外几个使了眼色，除了水娘外，一同抽剑刺了过去。
“哎呀呀！小紫快出来，出来，小青给我咬她！”糖丸原地转着圈往上飞去，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，“小哈小哈，我需要你，中原人都是坏蛋，打架都不先打招呼，哼！”
彩衣女子扑了个空，在半空中往后下腰折回，听着糖丸嘴里的话，眉头拧着疙瘩，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。
水娘看的清楚，糖丸看似被追着打的狼狈，但是她也没闲着，光她身上放出来的紫色大蝎子，竹青小蛇，还有长的像蛤蟆的动物，明显是五毒教派的圣物啊！
到了这个时候，水娘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，她明白东西若不拿回来，上头不好交代事小，耽误了除夕夜的大行动便是十个她也承担不起，当下狠了狠心，眼底闪现一抹杀机。
杀一个落单的五毒弟子而已，到时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，有谁知道是落在她手里了。
这么一想，水娘低喝一声：“大家动作快一点！”
正午时分，街道的人不多，这会儿多在酒楼饭馆饮食，再过一些时辰，怕是人渐渐要走动起来，她们在这里打斗就会引起骚动，再把护城守备军吸引过来就麻烦了。
糖丸风一般从彩衣女子身后绕过，翠笛敲在彩衣女子的头顶上，咯咯咯的乐个不停，“好笨啊哈哈哈——”
彩衣女子恼羞成怒，使出了不要命的打法，再加上其他人的围攻，糖丸这个功夫学的不到家的有点吃力起来。
糖丸狡黠的眼眸一眨，翠笛放到唇边吹出古怪低沉的曲调。
“让开！”水娘一看不对劲，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，飞身而出，对着空中洒了一堆粉末。
糖丸被呛了一口，展开上臂，单脚站着往后急掠，皱了皱鼻子：“大婶也是坏蛋！中原人不友好，不跟你们玩了！”
饶是水娘动作再快，地上还是多了很多虫子，从不知名的角落爬出来，朝着彩衣女子等人追过去，不过一旦沾染到粉末就停止步伐，出现畏惧的模样。
水娘隔空对着糖丸劈出一掌，糖丸大眼睛一眨，急急往右边避开，还是慢了一步，“唔！”轻轻的闷哼一声，感觉左边肩膀传来剧烈的疼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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